中国佛教学派。亦称俱舍宗。以研习、弘传《俱舍论》而得名。其学者称俱舍师。弘传分新、旧两个阶段。原来在南朝的宋、齐、梁三代,研究说一切有部的毗昙学相当隆盛,陈真谛译出《俱舍释论》,弟子慧恺等加以弘传,特别是慧恺的私淑弟子道岳,初习《杂阿毗昙心论》,后弘俱舍,遂由毗昙学转入俱舍学,此为弘传的第一阶段。唐玄奘重译《俱舍论》,其弟子多半从事研习,于是俱舍学又从旧论转到新论。这是弘传的第二阶段。

  世亲造《俱舍论》。弟子中传他俱舍之学的,首推安慧,著有《俱舍论实义疏》(汉译残本5卷)等,这是印土最初的俱舍师。此外注释此论的,有德慧、世友、称友、满增、陈那等。真谛于陈天嘉五年(564)正月,在广州传译此论,同时作详细讲解,弟子记录成为“义疏”,同年闰十月译成讲毕,共论文22卷、论偈1卷、“义疏”53卷。天嘉七年二月,又应请重译并再讲。光大元年(567)十二月完毕,前后皆慧恺笔受,这就是现行的《阿毗达磨俱舍释论》22卷,通称旧论。真谛弟子中弘传《俱舍》之学的,有慧恺、智敫及法泰等,而以慧恺为最。

  玄奘早年也曾在长安从道岳学《俱舍论》,后往印度求法,中途到缚喝国的纳缚(意译新)僧伽蓝,遇磔迦国小乘三藏般若羯罗(意译慧性),其人于《发智论》、《俱舍论》、“六足论”等无不通晓,玄奘就问《俱舍论》、《大毗婆沙论》的疑义,都得到精到的解答。玄奘继又在迦湿弥罗国,听大德僧称(一作僧胜)讲《俱舍论》等,后来更就戒贤论师寻读《俱舍论》决疑。回国后,以真谛所译《俱舍论》“方言未融,时有舛错”,因于永徽二年(651)五月在大慈恩寺翻经院重译此论,沙门元瑜笔受,到永徽五年七月完成,题名《阿毗达磨俱舍论》30卷,世称新论。玄奘对于俱舍学说牵涉到有部各种毗昙的许多问题,也沿流溯源加以解决。他从永徽二年到显庆四年(659)间,将与《俱舍论》有关的七论、《大毗婆沙论》先后译出。他在翻译《俱舍论》同时又译出批评《俱舍论》的《顺正理论》与《阿毗达磨显宗论》,显示了俱舍学说在这二论的批评下,应该多少有所修正。但当时世亲因转入大乘,无意于此,便把这工作留给讲授和研究《俱舍论》的安慧、德慧师弟去做,玄奘受了他们的影响,在翻译中有好些改动。而玄奘门下的新旧两系学者神泰、普光和法宝等对于《俱舍论》的解释就有种种不同的见解,也就导源于此。新《俱舍论》译出后,神泰作《俱舍论疏》(简称《泰疏》)、普光作《俱舍论记》(简称《光记》)、法宝作《俱舍论疏》(简称《宝疏》),各30卷,世称俱舍三大家,替代了真谛、慧恺、道岳的旧系统,旧俱舍疏因而失传。但后来《泰疏》残缺,只《光记》、《宝疏》并行,世称俱舍二大疏。

  俱舍师的中心教义,是阐明一切色心诸法都依凭因缘而生起,破遣“外道”凡夫所执的人我见,令断惑证理,脱离三界的系缚。他们先把一切色、心、非色非心诸法整理组织为五位七十五法,而说这色心诸法的自体都是实有。但不全同有部“三世实有,法体恒有”之说;而采取经部的 “现在有体,过未无体”之说。又说诸法虽然实有,然而三世迁流,有生有灭,现在为生,过去为灭,灭是现在必然的推移,不另外等待因缘,而生就必须有令生的原因,于此有六因、四缘、五果之说。诸法都依凭众多因缘而生起,不能各自单独起作用,因而没有常一主宰的我体。而所谓我,只是在五蕴相续法上假立,无有实体。俱舍师在这法有我无论的基础上,进而建立有漏、无漏的两重因果论。

  新旧《俱舍论》译出后,只是师资相承作学术上的研究,并未成立一般所谓宗派。早在唐代,《俱舍论》就由日僧智通、智达(一说道昭)来中国求法,随着法相宗的传习而带回日本,从此他们的法相宗学人同时兼习此论,同时其他宗派也有传习,甚至建立专宗传承的,为日本古代所谓八宗之一,学者辈出,著作甚多。(黄忏华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