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敕修清规·圣节》云:“往时,僧道岁一供帐,纳免丁钱。”

免丁义,详〈簿券类·免丁由〉处。

《佛祖统纪》云:“宋高宗绍兴十五年,敕天下僧道始令纳丁钱,自十千至一千三百,凡九等,谓之清閑钱。年六十已上及残疾者听免纳。道法师致书于省部曰:大法东播,千有余岁,其间污隆随时,暂厄终奋,特未有如今日抑沮卑下之甚也。自绍兴中年,僧道征免丁钱,大者十千,下至一千三百。国四其民,士农工商也,僧道旧籍仕版,而得与儒分鼎立之势,非有经国理民之异,以其祖大圣人而垂化为善故耳。至若天灾流行,雨旸不时,命其徒以祷之,则天地应,鬼神顺,抑古今耳目所常闻见者也。夫茍为国家御灾而来福祥,亦宜稍异庸庶之等夷可也,若之何遽以民赋,赋且数倍?今天下民丁之赋多止缗钱三百,或土瘠民劳而得类免者,为僧反不获齿于齐民,以其不耕不蚕而衣食于世也。夫耕而食,蚕而衣,未必僧道之外,人人耕且蚕也云云。”

志盘述曰:“目僧道同丁夫,而出征赋以免之,岂独道之耻,亦国家不知尊尚二教之耻也。今州家征免丁,则必举当年多额以责之,而不顾僧之存亡去住;既又欲以亏额均赋诸寺者,其为患皆此类。尝考郡志云:僧道免丁,岁无定额,官吏曾不省此王荆公创新法,当年、后世谁不知为民患?然今之为政者,语安石则目之小人,追民赋则仍用其立法,盖利源一开,虽有圣人之治,所不能革,以人心好利者同然耳。然则为利创法者,未尝不为后世患。悲夫!”

已下录论增免丁钱。

《物初剩语·笑翁堪禅师行状》云:“廷臣奏端嘉以后,牒廉僧杂,欲增免丁三分之一。荆湖总司亦奏僧道买紫衣师号,且俾以衣号住持。师曰:‘审是,则主法者徒以货取,吾道委地矣!’力言于庙堂,议遂寝。”

《枯崖漫录》云:“双杉元禅师,嘉熙间,乃石田堂中第一座。上丞相书,言朝廷新指挥,买师号、金环象简不便。书云:正月十三日,景德灵隐禅寺前堂首座,前住持嘉兴府天宁寺僧中元,谨熏沐献书枢使大丞相国公,窃以为佛老之教,救世计也。其所以与儒道相参于天地间,以能开悟性真,不堕邪见,其功未易量也。我朝太宗皇帝尝曰:‘释氏之道,有补教化。’孝宗皇帝亦曰:‘以佛修心,以老治身,以儒治世,斯可也。’张文定谓:‘儒道淡薄,一时圣贤尽归释氏,而关洛诸公亦必玩味释氏之书,而后能接续洙泗不传之秘。’

“然教必有主、必有师,国家以度牒许人承买,凡有僧者,各寻师以为依归。师茍有道行,则可使迷者悟,塞者通,其裨助世教,要非小补。近世货赂公行,求为住持者,吾教之罪人。若以例传,天下之贤者必深藏远遁而已,其肯出而为师?

“夫师废则正法微,正法微则邪法炽,以清净之门而为利欲交征之地,非国家之福也。譬如家塾党庠不能无师,不求其能传道解惑者为之,而惟贿是视,则弟子何以仰?孔门之教亦几乎熄,佛老之道何以异是?若谓佛老之徒,身居大厦,日享膏腴,不蚕而衣,不耕而食,为世所嫉。然天下之人,有无用于世而坐享膏腴之奉者尤众,何特僧道?寺观创立,常住供养,非官与之也,以众人乐施而与之也。寺观有田,税赋尤倍,又有非泛不时之需,正与大家相似。今既买度牒以钱,免丁又增以钱,官府无丝毫之给,而徒重责其利于无穷,则僧道可谓不幸矣!

“国家爱惜名器泛滥,何以劝励天下?僧道若以贿得金环象简,得诸处住持,则嚚顽无赖之徒皆以贿进,何以整齐风俗?况寺观虽多,其常住阙乏者甚多,纵使此令一行,第能率敛寺观之大者,其小者亦岂能应其求?如此则所得能几?况僧道非能自出己财,求为住持,必将取之寺观,师徒相残,常住必坏,所谓膏腴将见芜秽,所谓大厦将见为丘墟,所谓温饱将见为冻馁。部虽有牒,谁将请之?岁虽有丁,谁将输之?今日军需籴本秤提诸券,无非鬻爵。鬻爵之者,或累于国,牒之多者,无病于官,乃循一时不恤之事, 斫丧千万载之利源,殆非理财之长策也。伏睹近降旨挥,增钱鬻爵,识者病之,事不果行。总所今来陈请,正亦类此。伏望钧慈详酌利害,特有敷奏,尽行寝罢服号之命令,僧道不胜幸甚!伏惟钧慈俯赐鑒念。不备。时江西璨无文亦有书。先是,朝省因总领岳珣奏,乞降紫衣、师号二等,赐金环象简并四字禅师法号,以住大寺观。每赐服、师号、绫纸,出卖三百缗,仍附品官条制,非有官不得差注,非有赐服不得住持。此书上,事果寝,岂非秘护大法者之用情乎?”

《莹山清规》云:“七月十八日,起单诸人就维那寮可请免丁抄小榜头。”

式云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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│ 某年 夏中 │

│ 免 丁 抄 某甲 上座 │

│ 能州洞谷安居 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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忠曰:“优免丁役是朝省勾当,僧家何得僭行之?盖洞谷所出于起单僧者,坐夏由耳。见〈簿券类〉。元不识免丁义,强为谬事。又抄与钞通,钱钞也。免丁抄,即免丁钱也。又讹免丁由,益无义。”

因录民间丁钱。《鹤林玉露》云:“广右深僻之郡,有所谓丁钱,盖计丁输钱于官。往往数岁之儿即有之,有至死而不与除豁者,甚为民病。故南人之谣曰:‘三岁孩儿便识丁,更从阴府役幽魂。’读之可为流涕。”